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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位置较偏,安静,在富人区,私密性不错。和郑放安约的上午十点,宁江泽刚到,对方已经在茶台那儿坐着等了许久。

正好宁江泽不想和他待在一个房间,整层楼都被他包下,服务员都没让来。

楼层四处都是监控,郑放安衣着低调,取下帽子,看着宁江泽站立在长桌的另一端,仿佛没有坐下的意思。

他斟茶,而宁江泽的耐心每消耗一分眉间便多一道痕。

“狗呢?”

郑放安将另一杯茶放到右手边的位置,这才抬眼看向宁江泽。他正了正身旁的檀木椅,说:“坐下说吧泽哥。”

宁江泽只想快速快决把狗带回去,但显然郑放安今天没有把狗带来。

僵持片刻,他就手边的位置坐下,与郑放安斜对着,隔了三把椅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宁江泽想不明白了,他问道,“我欠你什么东西了吗?”

郑放安表情微僵,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收紧。

喉结滚动,他嘬了一口茶,从容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缝。郑放安垂首,从那盏余剩茶水中看见自己的表情。

哭笑两不是,很难看。

“你不欠我什么,”郑放安顿了顿,说,“但是泽哥……”

几年前雨中的那把伞宁江泽留给了他,郑放安保留到现在,他放进定制的保存箱里,不看,不用。

郑放安其实一开始就看出对方心软,母亲下葬的时候,他抱着骨灰盒去找宁江泽借回家的路费。

对方当时在篮球场和朋友打球,朝他走来时,身后夕阳垂暮,宁江泽飞扬的发丝都嚣张肆意。

说句俗的,郑放安真的觉得他像是从光里走来,来拯救他。

他自小跟着母亲长大,与母亲的感情并不深厚。母亲常年打骂打压,致使郑放安格外自卑,他性格寡郁,在学校也常被人霸凌。

站在雨中的时候,郑放安想的不是亲人离世的悲痛,而是家里的债务。

难过的也只是以后难挨的日子,蝼蚁般的生活。

宁江泽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卑劣地紧攥在手中,后来甚至想要连根拔起,养在自己拥有的肥沃土地。

视线从巨大的落地窗眺望出去,郑放安看见林立的高楼与湖泊,眺望始终漂亮的景色。

所谓美景不过是因为自己站得高,郑放安清楚这座城市的角落是什么样子,他不想再回去了。

目光像是透过眼前的一切望回到几年前的场景,郑放安的神色动容而落寞。

“我想不通。”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缓慢道,“你为什么这么轴呢?”

“泽哥,”郑放安看向他,说,“你知道叶青章有多看重你吗?你为什么非得和他对着干,他一句话就能捧红你,为什么非要自己闯呢?”

“不累么?”郑放安轻声问。

别人都以为他想做演员,这不怪郑放安,宁江泽有时候也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梦想是做编导俱佳的导演了。

他沉默不语,垂眼看见自己手腕上淡淡的红痕,将衬衣衣袖往下扯了一下。

宁江泽也往外看了眼,说:“所以你累了就偷走我的东西献给叶青章当做通行证,你累了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使绊子?”

郑放安蹙眉,眼泪将坠。他偏过头,用力抹了下眼睛,转过脸时眼神多了一丝委屈。郑放安反过来质问宁江泽,道:“我做错了吗?”

“叶青章开高价找你买下剧本,你不愿卖,他后来找到我,让我劝劝你。”郑放安吐露一切,“你的学业不被父母支持,你又那么喜欢,我担心……”

他之前并不知道宁江泽家庭情况,只知道每次宁江泽和他爸通话就会吵架,有时候还夹杂着一句“饿死也不会找你”的气话。

两个人开支会很大,就算没日没夜地做兼职,也很难供宁江泽读书,何况他也要生活,家里还有债务。

处境艰难的时候,郑放安动了歪心思,偷偷将宁江泽的手稿给了叶青章,卖得高价,也因此正式踏进娱乐圈。

他外形条件不错,机缘巧合下出演宁江泽的处 女座,叶青章有意捧他,就此一炮而红。

后来发现宁江泽家富足,郑放安更不理解为什么。

不理解宁江泽为什么非要吃苦。

他停顿几秒,继续道:“你家那么有钱,你不会懂我的。”

宁江泽听完,深深看着了他一眼,起身离开:“我确实不懂你,也并不想共情你的感受。”

“狗在哪?”他问。

郑放安深吸一口气,倏地展笑,他笑着,眼泪却从眼角落下。

仿佛失了力,郑放安轻声说:“我没带过来,明天还给你。”

郑放安状态不对,宁江泽怀疑他心理出现了问题。但想了想,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好几天没回家,宁江泽的车修好了被温景宴扣在他家车库,短时间内禁止他自己独自出行。

打车到青山别居,宁江泽戴上墨镜,到安保处秋后算账。谁知一进去全是生脸,之前认识的几个保安全没在。

要不是已经进了小区,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值班人员从办公桌后迎上来。

宁江泽摘下墨镜,问:“之前的负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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