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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冬卿一下子有些急, 人也瞬间清醒了。

第一下子摸是低烧,再摸两下,又不确定了, 第四下、第五下, 感官便彻底搅合到了一起, 似是而非的摇摆着,不能判断。

冷静冷静冷静。

以前自己发烧,小姨是怎么样确定的来着,小姨……

庄冬卿记起来了, 但是不太好意思。

就……

再看岑砚一眼, 晕的, 没醒着。

唔。

话说, 他都把对方看光了,他们两还睡过, 其实,也……没有那么尴尬的吧?

庄冬卿催眠自己,无事, 无事, 问题不大……

深吸一口气,庄冬卿低头,闭眼, 用眼皮去碰岑砚的额头。

靠近的过程,他眼睫颤得厉害。

触碰。

温度从岑砚额头传递到他眼睑上, 烫的,发烧了, 但是, 还好。

庄冬卿终于舒了口气。

再摸摸岑砚额头, 许是确定了,心也静了下来,对手上的感觉又有了分寸,比平时稍微高一些,但还好的,没到要拉警报的程度。

到底不是高烧,庄冬卿摸来摸去的,还拿眼皮试过,折腾几遭,岑砚眼睫颤动,也缓缓睁开了,只是眼神还迷蒙。

刚睁开,庄冬卿伸手覆在了他眼睛上,轻声哄骗道:“再睡会儿吧,没事。”

“累了那么久,继续睡吧。”

声音又低又细碎,来回念了两三遍,把手掀开,岑砚又睡了过去。

果然只是被他闹醒的,人还缺觉。

这么一遭,庄冬卿出了门,径直去隔壁房间喊六福,六福一听,火急火燎地起来了,两个护卫也听见了,心内担忧,也想起来,被庄冬卿制止了:“还没有烧得太厉害,先歇着吧,需要人了我们再喊。”

怕话太软,说服不了人,庄冬卿又加重了语气,“今天还没有彻底安全,万一有追兵追过来,还需要你们护卫周全,千万别因为休息不好,耽误了大事。”

这样说,两个护卫老实了。

庄冬卿:“歇着,需要的时候叫你们。”

不自觉语气也带上了两分命令口吻,像是岑砚,但却格外好使。

他坚定,也能稳定随从们的心。

六福打卖进了庄家,便做了原身的书童,一直在照顾人,对于生病他很有经验,伸手探了探岑砚额头,六福道:“不明显,先看能不能退下去?”

庄冬卿:“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守着他?”

六福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早,少爷你再睡会儿吧,我守着,如果王爷发热厉害起来,我再叫你?”

庄冬卿觉得不太好,但是六福一提,蛰伏的困意也缓缓升腾了起来。

“不然我还是和你一起……”

“去休息吧,你现在身体不一样,昨天走太多路了,再睡会,我就趴王爷床尾,也能休息,耽误不了事的。”

“不是不放心……”

“睡吧睡吧。”

几句话的功夫,庄冬卿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六福推到了床上,一挨着被子,庄冬卿脑子更晕乎了,六福眼疾手快将他塞进去,庄冬卿:“……那万一有事,你一定要叫我哦。”

“肯定的,还需要少爷您做主呢。”

庄冬卿嘴里又嘟囔着应了一声,头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还是疲惫。

这一觉就到了中午。

他醒了过后,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去看岑砚,六福对他摇了摇头,安他心道:“还好,不是很烧。”

庄冬卿点头,裹着被子坐起来,呆呆地醒神。

十多分钟过后,开始穿衣服,腿疼,乳酸堆积造成的。

庄冬卿苦着一张脸穿好衣服,龇牙咧嘴地下了床,岑砚也醒了。

眼睫眨了眨,同时看到了庄冬卿与六福,感觉到不对,开口,声音已然哑完了。

瞧着人似乎是想起来,庄冬卿按着他好的那边肩膀,制止道:“你发热了,但好在不是很烫,先休息着,看能不能自然退烧。”

岑砚反应了会儿,点了头。

过了片刻,沙哑的声音又道:“放手,我想去小解。”

哦,是活人,活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

庄冬卿讪讪放开手,摸了摸耳朵,又想到什么,“现在他能吹风吗?”

六福:“最好别吧,我去找个尿壶来?”

虽然尴尬,庄冬卿却觉得可行,但得到了正主的拒绝,“不要。”

庄冬卿:“……”

六福:“……”

庄冬卿:“但是你现在……”

岑砚垂目:“不要。”

庄冬卿:“……”

行吧行吧,洁癖只是岑砚微不足道的缺点,他,可以忍,的。

毕竟他也有点。

至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每天要洗澡,这个需求就很不一般了。

四目相对,庄冬卿妥协道:“……知道了。”

“六福去看看外面冷不冷,我给王爷穿衣服。”

岑砚抬了抬眼睫,到底没有去看庄冬卿,被扶着坐起,庄冬卿找到外套,让他伸展双臂,“这边手,抬一下,好,这边别动了,我来,免得牵扯到伤口。”

“就不系太严实了,反正回来都是要脱的。”

岑砚:“嗯。”

垂目便看到庄冬卿脑袋上的发旋,刚醒还没来得及收拾,头发散着的。

“差不多,就这样吧。”

帮岑砚理完衣服,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腿上昨天被蛇咬伤的部位,除了伤口有些发黑,周围一片看着已经正常了,庄冬卿按了下,也消了肿。

“还麻吗,能站吗?”

岑砚感受了下,“站起来试试?”

也摸不准。

庄冬卿点头。

六福回来,说早间下了场雨,庄冬卿便把昨天那床还没来得及洗的薄毯子也给岑砚披上了,怕他不喜,哄道:“忍忍哦,现在你不能受凉的。”

意外的,岑砚没说什么,接受了。

“来,我扶你。”

下了床,走几步,被咬的那只腿可能是因为身体抵抗力大幅削弱的原因,还有些不稳,但也只是走路需要搀扶,站着不成问题。

庄冬卿松了口气,扶岑砚去小解。

岑砚见他主动伸手,瞥了眼六福,六福也不动,显然默认了这是庄冬卿的事。

岑砚确实也不喜欢生人触碰。

但庄冬卿不一样,他……岑砚垂目,只认真走路,尽量不过多倚靠庄冬卿。

两人慢慢出了门。

扶到茅房外,庄冬卿想到什么,解释道:“不是很干净,和王府肯定没法比,你……”

“我知道。”

庄冬卿:“我扶你进去。”

说完,岑砚浅色的眸子就凝了过来,庄冬卿被看得耳根一热,口拙道:“你你站稳我就出来,怕你,站不稳。”

“嗯。”

进去了庄冬卿都不敢看岑砚,扶到了地方,想走了,但护理知识又一遍遍提醒着他,稍一犹豫,感觉岑砚的视线再度瞧了过来,庄冬卿心一横道:“我给你把带子松开!”

说完也不管岑砚同意与否,三下五除二拉开系带,包括裤子上的,完事扭头就走。

没办法,岑砚伤的是右手,左手解系带是别着劲的,庄冬卿怕他耽误时间太久,受凉。

知道自己理由很正当,也不觉得做错了,但是行为上真的就好像那个变`态。

庄冬卿出来,两手捂着脸,手下滚烫。

羞耻。

就差没替岑砚扶着了。

须臾内里传出水声,庄冬卿脸上的温度又腾地,不降反升,他往边上去了几步。

想控制不多想……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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