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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就是命运。”谢辞风轻声道:“我们无法扭转和改变它,只能旁观。而后从中寻到破绽,把握那一线生机。”

司空青阳做不到他这般淡然,面色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旋即想起师兄弟二人难得有时间小聚,又压下了担忧,又将话题绕了回来:“你还不回讯?别叫你那大徒弟等急了。”

谢辞风这才想起自己尚未回讯,将茶盏放下,正了正色给慕从云回讯。

*

传讯之后,慕从云等了小半晌便收到了师尊的回信。看着回信上提及的“天外天”来历,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天外天”竟与传说中的烛龙一族有关。

师尊说当年“雾蚀大灾”之后,不少上古族相继陨落。其中有一部原因是因为族中强者和青壮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但亦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个时候灵气阻绝,道法崩坏,人人自危。不少寿元将至难再进一步的修士便动了歪心思,屠戮了不少同族修士以及上古种族。

那是一段十分混乱的黑暗历史,修士在仙途断绝的绝望之下,引发了一场更为绝望混乱的厮杀争斗。

上古种族浑身是宝,不仅修为提升快,肉身也强横。但这都是长成之后的事情了。许多强横的上古种族在幼年时期都十分孱弱,在那段时期便变成了各方掠夺的修炼材料。

黑暗的厮杀时期结束之后,不少上古种族彻底消亡,而侥幸留存的种族也元气大伤,便彻底隐居避世了。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片大地的灵气越发稀薄,仅存的上古种族难以繁衍子嗣,便也悄无声息地消亡了。

如今仅有烛龙一族勉强延续下来。

但为了保存族群,烛龙一族也避居天外天,无大事不与西境往来。至今西境各宗门也只知烛龙一族避居“天外天”,但“天外天”到底在何处,却无人知晓。

此次烛龙一族派出的兄弟三人,乃是天外天族长殷秉衡的长子阴骄,次子阴雪,以及第五子阴识。他们之所以前往西境,乃是为了先前慕从云在南槐镇时遇见了那头吸纳蚀雾的龙族。

当时玄陵收到乐慕从云的消息之后,因此事涉及龙族,便将此事告知了天外天。

天外天当时并未给出合理的说法,没想到时隔两月,却派了人前来西境,想来那龙族与天外天关系匪浅。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慕从云想起当初在林中看见那头赤鳞龙族,再想想到今日见到的阴氏兄弟,下意识皱了眉。

好在如今已经弄清了对方的底细,即便对方是烛龙一族,但玄陵亦是西境大宗。若对方当真暗中生事,他也不必有所顾忌。

而且对方有任务在身,想来也无法分出太多精力来寻衅滋事。

慕从云收起通讯玉符,心情略宽了些。看了看天色猜测沈弃一行应当不会那早回来,便提剑到院中练剑去了。

*

翌日,用过早饭之后,众人的符牌上就收到了分院的讯息。

十方学宫广收学子,又招揽无数修士大能为课师。课院自然也划分得十分详细、

课院大致划分为兵院和术院两个大类,其下又细分诸多小院。

如兵院之下又按照十八般武器细分;而术院之下则按照医道、丹道等划分。

除此之外,每个小院还按照修为境界划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

甲班收忘尘缘境小成以上学子;乙班收脱凡壳境大圆满至忘尘缘境中期学子;丙班则收脱凡壳境大圆满之下弟子;丁班则是招收尚未踏过修行门槛的弟子,多是学宫自凡间招收的普通学子。

学子的修行境界若有提高,便会往上晋升。

学宫会根据甲乙丙丁的排序为各个班提供修炼资源,越是往上走,修炼资源倾斜越多。但与此同时,越是拍在前面、修为越高的学子,届时承担的责任也越大。

——待课业小结时,学子都会被分派任务,前往各地处理异变。甚至往年形势严峻时,直面结界边缘的蚀雾海也不是没有过。

慕从云看了看自己的讯息,毫无意外是在剑院甲班。他又去看沈弃,就见对方沉着一张脸不高兴的模样。

“分到了何处?”

沈弃很是不痛快地道:“术院,诡道院丙班。”

他当时登记的武器是十指连环,此类武器少有人使用,甚至连兵院都未分到,直接分去了术院。

兵院与术院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遥遥相对。

早知如此,他就该学剑才对。

慕从云道:“听说诡道院的先生乃是自偃都请来的强者,精通各种机巧之物,你得其授课,应能学到不少东西。”

沈弃攥着符牌暗暗生气:“但我想和师兄一起。”

慕从云难得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反而是赵槐序凑上来呵呵笑道:“沈师弟,我也在术院。日后我们俩正可以结伴同行。”

关聆月、肖观音还有金猊都是剑修,理所当然都去了剑院。只有他与沈弃分到了术院。

原本他还有些一丝不快,但瞧见沈弃后,便高兴了起来。

这不是还有人作伴么?

沈弃掀起眼皮,阴恻恻看了他一眼。

只是眼下情况如此,他若不想暴露实力,就只能先按学宫的规矩来。

划分了课院之后,学子们便要去报道。

一行人离开上岚峰之后,便各自离去。

等慕从云一行人走远了,赵槐序才笑嘻嘻地凑上去,道:“我们得想个办法换到兵院去。”

否则两院之间隔着那么远,关聆月的院子他又不方便去,连见上一面都是难事!

“你有办法换?”沈弃压下了怒意瞥向他。

“暂时没有。”赵槐序摊手。

沈弃冷笑;“那你在这里废话什么?”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赵槐序不满嘀咕:“你自己藏藏掖掖被分到了诡道院去,怎么还冲我撒气?”

他又看了沈弃一眼,提醒道:“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沈弃额头青筋直蹦,攥了攥手指,才压下了将他嘴巴封上的想法。

*

头一日先生并没有正经授课,只是挨个点了名,将班上的学生都认了一遍。

慕从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集体上课的环境,被先生点到名字时,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很是艰难地压下了心中的排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好在先生并不啰嗦,只随意问了几句,便放他做下。

慕从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习惯性坐在角落里,出神看着窗外。

眼下的环境难免叫他又想起前世来,他蹙起眉将脑海中不好的记忆驱散,再回过神来,就听见关聆月在叫自己。

“大师兄可要一起去用午饭?”

慕从云定了定神,颔首道:“沈弃还在术院,叫上他一同去吧。”

于是几人便一道去寻沈弃。

好在术院今日也提前放了人,两拨人行到半路就碰上了。

沈弃看着人群里白色的身影,阴沉了一个上午的心情才略微转好。

几人汇合后结伴往食堂去,赵槐序厚着脸凑上去,也一道同行。

十方学宫的食堂设在两院居中的位置,共有三层,从普通饭菜到酒楼大厨都有。玄陵弟子自然不缺银钱,一行人便径自往三楼去。

刚上三楼,迎面就与另一拨人撞上了。

为首的人很有些面熟,面带敌意看着他们:“喲,竟是玄陵道友,我们还真是有缘呐。”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再看他的相貌与之前那位花家三少爷很有些相似,不出意外也是花家哪位少爷。

慕从云心中有了数。

食堂人多,他不欲与对方起冲突,略微颔首之后便绕过对方往内行去。

但花千锦心中压着火气,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离开?

先前他三弟在千金台与对方起了冲突,当晚气不过便遣了家中的客卿去给他们一点教训,却不想当晚便尸首分离被挂在了花家的大门上。

有动机做下此事的人除了玄陵这一行人,不做他想。

但家中长辈却偏偏压着他们不许再生事,只能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今日既然冤家路窄又撞上了,如此奇耻大辱,如何能咽下?

花千锦以剑鞘挡住去路,皮笑肉不笑道:“相逢便是有缘,不如一道喝杯水酒?”

“黄鼠狼给鸡拜年。”金猊翻了个白眼,伸手将他的剑鞘拨开:“我们忙得很,可没工夫陪你在这儿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