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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文被关入了这座府邸下方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她本以为刘子岳会审问她,可除了每日送两顿饭外,再无人搭理她,甚至就连送饭的人也只是将饭放在牢房门口就走了,到下一顿饭的时间,对方再来收走上一顿的碗筷。

她尝试过绝食,将食物原封不动地放那儿,一口都没动。

但来送饭的人像是个瞎子一样,对碗里的饭菜视而不见,问也没问一声直接端走,下顿继续,木讷得简直像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头人。

她连续两天没吃一粒米饭,也没有人问一声,仿佛已经将她给遗忘了。

坚持了两三天,湘文自己先受不了了。

所谓绝食,除非是一心求死,否则这更多的是做给别人看的,但对方若是压根儿不在意呢,这不就相当于媚眼抛给了瞎子,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湘文显然不蠢,见绝食这条路行不通,只得默默放弃了。

但牢房里不见天日,阴冷潮湿,而且吃喝拉撒都在这几尺见方的地方,又没个说话的人,时日一长,就是正常人都要被逼疯。

更何况湘文这种没吃过苦又爱干净的女子。

不等刘子岳发话,她自己先受不了了,让送饭的递话,想要见平王一面。

刘子岳又晾了她三天,才慢悠悠地让人将她带到花厅。

重见天日,看着灿烂的阳光,翠绿的树木,艳丽的花朵,湘文有种重回人世间的感觉。

等到了花厅,她老实规矩了许多,先跪下认错,承认自己的身份:“奴婢湘文参见平王殿下,奴婢有罪,请殿下责罚。”

刘子岳饶有兴致地看见她:“哦,你哪里有罪?”

湘文低泣道:“奴婢是燕王妃身边的婢女,燕王妃听说殿下身边还没个贴心人,奴婢仰慕殿下久矣,便自告奋勇来了南越。怕殿下不肯接受奴婢,奴婢才弄了英雄救美这么一出,就是想名正言顺留在殿下身边。没错,燕王殿下是让奴婢要将平王殿下您身边发生的事传回京中,但奴婢既来了广州便是平王殿下的人,奴婢一片忠心,还请平王殿下明鉴!”

说得真好听!

刘子岳拍手,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继续说。”

湘文诧异地看着他:“殿下不信奴婢,奴婢也能理解,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平王殿下给湘文机会,假以时日,以殿下的英明定能判断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刘子岳也不是没见过能说会道的,但这个湘文肯定能排进前几名。

他勾起唇笑眯眯地问:“那你的具体任务是什么?怎么汇报,向谁汇报?”

湘文羞涩地看了一眼刘子岳,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奴婢,奴婢的任务便是伺候殿下,获得殿下的信任。至于消息,皆由奴婢判断,若是有用便将信件委托给商队,送到京城的铺子,再转交到燕王手中。殿下若是不放心,以后奴婢与北边的所有来往信件都让殿下过目了,觉得没问题,奴婢再送出去。”

这话端是真诚,可惜刘子岳却说:“你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湘文错愕地看着他,随即委屈地抿起了唇:“殿下,您要怎么才能相信湘文的真心?在燕王府中,燕王妃忌惮奴婢的美貌,对奴婢多有防备,甚至想将奴婢嫁给那耳聋眼瞎的瘸子,奴婢实在是怕了,才寻此机会南下。如今殿下就是奴婢的天,您若是塌了,奴婢也没法活了。”

任她巧舌如簧,刘子岳都无动于衷。他轻轻拍了拍手,花厅对面的游廊中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女子穿着婀娜的白纱,肤白如雪,看背影就是个美貌的女子,等她一扭头,侧脸更是让人震惊,足足与湘文有四五分像。

湘文震惊极了,失态地站了起来,往那边望去,却见一个丫鬟拿着红披风过来,紧张地说:“文夫人,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殿下该心疼了。”

然后扶着聘婷的女子缓缓离开了游廊。

湘文回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子岳:“她……”

刘子岳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湘文:“这是我新收的爱妾,北边来的落难女子,文湘夫人,如何?”

湘文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你……你,殿下何必用那等赝品,舍面前这真货呢。”

她是真豁得出去,刘子岳也不妨告诉她:“赝品有个好处,老实忠诚。你那些所谓的联络方式我一个都不感兴趣,我只需要告诉外人我纳了一房爱妾,珍之爱之,金屋藏娇,不让任何人见她,各种奇珍流水一样地送入她的房中。自有源源不断的燕王府探子上门与她联络,你说我再将这些人全杀了,燕王迟迟等不到消息,他在京中会怎么想?你被情爱所惑,背叛了他?你说,燕王夫妻还会不会相信你,会不会对你的亲人动手?”

这样一枚探子,燕王怎么可能没留后手,辖制她。

果然,湘文脸上出现了恐惧愤怒的表情,但还是隐忍地看着刘子岳,半晌才痛苦地问:“平王殿下,奴婢不过是你们之间的棋子罢了,您到底想要什么,求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奴婢愿意用一个秘密来交换!”

刘子岳挑了挑眉:“什么秘密?”

湘文瞥了一眼一旁伺候的下人,怯怯地上前,压低声音,头凑到了刘子岳身边。

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

刘子岳头一偏,避开刺过来的银簪子,旁边的侍卫连忙拔刀对准了湘文的脖子。

湘文恨恨地瞪着刘子岳,似乎是没想到她最后一击怎么也失败了。

刘子岳没动那只看起来就有问题的簪子,站起身看着湘文:“你对我三哥可真是忠心耿耿啊,他交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我在没用或是太过势大威胁到他时,替他除了我?”

“可惜,你失败了,你等着看吧,你的主子会认为你贪图富贵,被情爱所惑,背叛了他们,你的家人将因你受到牵连,或是被杀,或是被卖,也或许会跟你在地下团聚。”刘子岳冷冷地说。

湘文美眸似要喷出火来:“你好狠。”杀人诛心,莫过于此,这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刘子岳没搭理她这话,直接对侍卫说:“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了,别浪费粮食,杀了,丢到乱葬岗埋了。”

他对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不会手软,留任何的后患,哪怕这是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子。

丢下这番话,刘子岳不顾湘文凄厉的叫声,大步离开了花厅。

书房里,鲍全正在等着,瞧刘子岳黑着脸进来,连忙起身问道:“殿下,可是不顺利,那女人还是不肯交代?”

刘子岳讥诮地道:“说了跟没说没区别,她嘴里没一句真话,当不得真,我已让人解决了她。这种人不能留,迟早是个祸害。不过从她的反应倒是探得了底,我那好三哥真狠啊,现在就在布置解决掉我的后手了。”

这也是他不愿意掺和进他们几个兄弟中的原因。

老三看起来是最斯文,最人畜无害的,结果狠起来,连太子都远远不如。

这次想悄悄安插女人到他身边,一是为打探消息,二也是为来日解决他留后手。毕竟男人嘛,有几个会防着枕边人呢?

鲍全听说刘子岳差点被湘文的簪子刺中,鲍全暴跳如雷:“这女人确实不能留,就是个祸害。”

顿了下,他看向后院:“殿下,既已解决了她,那后院的女子还留吗?”

“留,怎么不留,做个挡箭牌,以后再有人送女人,就说家里这位醋劲儿太大,不能要,拒了。另外凡是想方设法要见她的,通通杀了,一个都不留。”刘子岳刚才并不是给湘文开玩笑的。

既然燕王已经防备他了,他也无需客气,这些越过界的探子该杀就杀。

鲍全点头:“是该如此,否则他们还当殿下是无牙的老虎,随意在南越地盘上撒野。对了,刚才商行那边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刘子岳接过一看,是池正业的亲笔信。

信里,池正业要求与刘子岳暗中见一面。

在替身出来后,为不让人将他与刘记商行划上等号,刘子岳已经很久没见过池正业了。

为避嫌,池正业除了每个月悄悄派人向刘子岳送一封信简要说明经营情况和盈利外,其他时候也从不与刘子岳来往。

今日他邀请见面,必是有要事相商。

刘子岳将信递给鲍全:“你安排一下,在春来客栈见面。”

“是,殿下。”鲍全应下,安排人送信给池正业。

次日上午,池正业出门去春来客栈见客户谈买卖,但进了房间后,里面的长衫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连忙站了起来,指了指隔壁:“池管事,殿下在里面等着了。”

池正业点点头,推开门进去。

刘子岳在泡茶,见到他,轻轻笑了笑,指着椅子说:“坐。”

池正业行了礼,坐到对面,来不及喝茶就焦急地说:“殿下,这几日,他们频繁登门拜访七公子,小人担心露了馅,安排七公子随船出海了。”

刘子岳颔首:“你做得不错。”

替身到底是替身,除了身量与他有几分相似,其他完全不同。若是有广州本地的商人陪同拜访刘府,一见面就会露馅,还是将人远远打发走得好。

“不过只是这等事,你应该就能处理,你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吧。”刘子岳问道。

池正业用力点头:“这些人见不到七公子,就找小人,说自己的东家在京城是如何如何的有势力,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哪个铺子是其东家的,只要咱们刘记肯与其合作,一定能将咱们刘记的商品畅销到京城乃至整个大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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