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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揽余脑中千丝万缕,掠过了许多曾经。

心头浮现出以往鲜少有过的怒意,带着迷惘的怒意。

那一刻,他很想脱口而出:“这些年你究竟在干什么?”

但很可惜,邵揽余没有立场、也没机会问出这句话。

一个埋伏者被干掉,门外还有更多。

仓库里的细微动静引起外面人警觉,噗呲一声,一颗子弹穿门而过,击透门板留下一个冒烟的圆洞。

费慎敏捷蹲下,捞起那位闯进来送死的倒霉蛋冲锋枪,扛在胸前,飞快靠向门边墙上,双眼谛视门缝,冲邵揽余做了个隐蔽身形的手势。

胸膛缓缓起伏一秒,他屈膝踹开门,朝外一阵扫射,又立马侧身靠回来。

门外异常安静,费慎眉头一皱,有点太过静了。

按道理外面有埋伏的人,此时绝不会坐以待毙,如若同时开火,恐怕墙都能被射成筛子。

除非只剩下一种可能,对方实力太弱,一把冲锋枪就能让他们犹豫不前。

这种猜测实在荒谬,可门外迟迟没有动静,费慎一不做二不休冲了出去。

打进门的那颗子弹掉入角落,邵揽余找到后捏进掌心,发现是颗手枪子弹。

从口径和样式来判断,或许还是pm手枪。pm俗称教官手枪,生产年代距今已经非常遥远,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杀伤力弱。

要不是这仓库门也破旧,换作任何一扇加固过的门,极有可能都打不进来。

子弹放回原位,邵揽余紧随其后出了仓库。

走了大约七八米,靠近游泳池的立柱旁,他看见了安然无恙的费慎,以及两个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偷袭者。

场面一度滑稽,如此儿戏的暗杀与埋伏,让费慎身上挂着的那把冲锋枪都显得小题大做。

费慎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手枪。

定睛一看,果然是pm手枪。

邵揽余想靠近点,前方人却一抬手,黑黝黝的枪口隔空指住了自己眉心。

费慎半分不掩饰威胁的意思:“这把手枪虽然差劲,但杀你也足够了。”

邵揽余脚步未见停顿,一字一句说:“现在杀了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不用试探了费慎,我和你站在同一边,至少现在是。”

他来到费慎面前,枪口距离眉心仅剩半厘米,面上镇静自若,眼神充满笃定。

轻飘飘一声,子弹射出消音枪口,费慎移动手腕,打中了地上一位埋伏者的膝盖。

那人还没昏过去,一息尚存,发出几句咿咿呀呀的怪声,面容痛苦抱住自己大腿,全身止不住地痉挛颤抖。

“没其他人了吗?”

邵揽余侧身蹲下,单手掐住男人双颊,逼迫对方张嘴,空荡荡的口腔里看不见舌头。

费慎兴致不高地答:“只有这两个没用的哑巴。”

言罢,又连开两枪,不眨眼地射进心脏,送了两个没用的哑巴去见阎王。

傍晚时分,舱内光线影影绰绰,泳池内空无一人。

费慎将冲锋枪和手枪的指纹擦干净,分别摆在两具尸体旁边,营造出一种两人是自相残杀死亡的假象。

“你觉得他们是谁派来的?”邵揽余起身,拍了拍裤腿。

“问这种问题,”费慎又把俩哑巴身上搜了一通,只找到一把短匕首,“会显得你很心虚。”

他拔出匕首,刀刃并不锋利,撩起眼皮望向头顶上方的人。

邵揽余无声与他对视,双方没有一句交流,却从彼此的眼神中得出了同一个答案——安娴。

不论是粗制滥造的武器,还是轻松被制伏、毫无威慑之力的暗杀人,从之前到现在整个过程无一不彰显着那个词——破绽百出。

游轮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游轮主人却迟迟不肯行动。

既没有调查线索向码头停靠,又不处置被关起来的嫌疑人,甚至封锁了全部消息,一切原封不动,这让真正的凶手怎么能不急?

安娴错就错在,不该将嫌疑人指认为费慎,情况不明的前提下贸然出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又或者她是临时起意,才会显得如此手忙脚乱。

毕竟登船前,费家没人知道费慎会出现在此。

至于安娴为什么要自导自演,又为何要杀害穆筝以及派人解决费慎等种种行为,暂时就不得而知了,恐怕只有去问她本人才行。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费惕定然是蒙在鼓里的,知道的或许比费慎还少,说不定这会儿才刚刚琢磨出不对劲来。

否则按照费惕的行事风格,要杀谁不会弄得这样麻烦,也不会派这仨瓜俩枣来执行暗杀任务,他的实力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杀了穆筝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一不小心得罪库珀,还会让自己多出一个实力强劲的敌人。

就比如此时此刻,一手好牌已经被枕边人打得稀烂了。

“你那位嫂子表面上弱不禁风,倒是个心狠的。”邵揽余悠然道。

“是吗?”

费慎来到邵揽余跟前,比他高出了将近半个头,目光也从仰视变为俯视,不经意间生出了几分压迫感。

“比起她,我怎么觉得邵老板的两面三刀,更让人害怕呢。”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圈,感觉下一秒就要挥上邵揽余的脖子,费慎道,“说说看,你和库珀达成了什么交易?”

穆筝死亡,自己被当成嫌犯押进了仓库,邵揽余竟然能坚持到第三天才露面。

而且他可以随意进出此地,显然已经把控住了局面,并且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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